狐狸的心其實早就被牽動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風聲傳來了長耳鴞的死訊以及他帶回來的口訊,可是狐狸並沒有馬上趕過去沼澤地。生死有時這個道理狐狸很懂,也知道蘆葦叢其實也擁有跟他們類似的生命,只是生命之間存在的差異讓長耳鴞和蘆葦叢無法互訴衷情。既然都是沒有結事的事情,所以狐狸沒有讓無法察覺蘆葦叢真身的長耳鴞知道,其實蘆葦叢同樣對他抱有感情。

同樣地,既然長耳鴞已經安息於沼澤水底,那麼他甚麼時候過去結果也是一樣,甚至乎狐狸其實可以不去悼念長耳鴞。只是長耳鴞的傻笑表情一直在狐狸心裡驅之不散,所以狐狸還是決定要去沼澤送別他。

 

「那個笨蛋選擇了這種方式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該要感謝他,讓我下定決心走一趟。」

 

狐狸算是這片土地上少數能跟所有生命溝通的存在,包括了難以溝通的植物。來到沼澤的岸邊,狐狸自然地跟那些像螢火般飄散在水面的光暈閒聊着。

 

「那隻笨鳥到最後都沒有察覺到你的存在,甚至乎這麼乾脆的上路了,而且你這樣追過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追上,而且也不保證你們能夠認出對方,這樣也要去嗎?」

「即使這樣,我也要去追……那麼、你不去嗎?為了那個人類?」

狐狸告誡着蘆葦叢要在世間找到長耳鴞不容易,只是蘆葦叢堅定得讓狐狸無話可說。而且同樣聽到了風聲的蘆葦叢認為,狐狸也該要走這一趟。

 

他們都知道了那個人類等了狐狸一輩子。

清風毫無預告的吹過狐狸的心,讓他無法迴避這個消息,那時候狐狸粗魯的把清風甩開,仍然堅持那個人跟自已毫無關係。當然狐狸隱瞞得很好,沒有讓誰知道在那場暴雨過後,其實多次回去偷看人類。狐狸仍然掩飾着一切,沒有被誰發現他聽到口訊後,馬上跑回去想再看那個人類一面。只是當狐狸來到神社的時候早已空無一人,一切已經因為日久失修而變得破落不堪。

 

人與狐之間存在的時差,把他們強行撕扯成碎片。

 

鑽進那個曾經躲了三天雨的神社底下挖了挖又趴下來緊閉着眼晴感受着,骯髒的神社底部佈滿了塵埃,沾污了狐狸一身漂亮的毛髮。可是狐狸滿不在乎的伏在當初的位置看着樓梯,明知道不可能但仍然期待有人會走過,然後把玉米拋給他。

破落的神社已經沒有神靈寄付,狐狸灰心的走出來然後跳上迴廊,那個地方他曾經休閒地躺了一個下午。狐狸記得那時候他只是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可是人類青年以為他睡得沒有知覺,於是懾手懾腳的靠近然後偷偷輕撫了他的頭頸以至背上。

 

狐狸那時候沒有告訴人類,其實他不討厭他,也可以接受他的親近。

只是,狐狸終究沒有讓人類知道。

 

踏在日久失修的迴廊上,吱吱作響的木板聲讓狐狸的心無法安靜下來,感覺到心裡有些甚麼在蠢蠢欲動卻又無法理解那是甚麼。確定神社已經甚麼都沒有,狐狸失魂落魄的回到那片土地就聽說了蘆葦叢向山神提出請求讓他去追隨長耳鴞,狐狸迷了心神的遊遊逛逛了好幾天,才決定要去沼澤地送別長耳鴞也跟蘆葦叢道別。

 

狐狸最終都沒有回答蘆葦叢,他用額頭輕輕碰了下花穗跟對方道別。

 

木葉抓住猿杙雙臂示意他不要反抗,額頭輕輕的碰上了一下讓對方手足無措。

「阿猿你在發燒。」

「被你發現了。」

猿杙確實一大早就感覺全身肌肉都刺痛着而且發冷得很不舒服,可是答應了一起去動物園,所以猿杙甚麼都沒說的忍耐着。後來赤葦要求幫忙採購,猿杙決定繼續隱瞞到解散為止,只是猿杙並沒有暪得過木葉。

走出小見和鷲尾的視綫外以後,木葉突然把猿杙拉到路邊然後突襲般的抓住猿杙然後貼上去。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木葉不客氣的以手刀攻擊對方的腰然後說着『早說嘛,難怪你今天怪怪的』。似乎是因為生病的效果所至,木葉並沒有下手太重可是猿杙已經痛得悶哼一聲的捂住腰蹲下來。

 

明明已經沒有驅殼,可是猴子似乎仍能感到痛楚似的抱住身體蹲下來。

 

他的樹枯萎了。

猴子曾經以為只要不放手,可以跟樹永遠在一起。跟着族群流浪到這片土地上,猴子從第一次看到樹就覺得有種微妙的感覺。族群傳授了很多東西給猴子,可是從樹上感受到卻是從來沒有的感覺。愉快悠然卻又有着說不出的孤單,猴子在樹上渡過了的第一個晚上似乎聽到有誰在說話,訴說着他的感情和渴望。

某個意念傳到猴子的心中說着希望他留下來,沒有具體的聲音或是觸感,只有靈魂互相的觸碰。那時候猴子毅然決定脫離族群,雖然族群一再要求他要跟上,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猴子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意。

早就知道獨自生活並不容易,沒有族群支援的猴子被森林中其他野獸攻擊了也難以取得食物,最終過於虛弱而死。然而脫離了本來的形態後卻讓他看到了樹的另一種形態,所以即使死亡的過程痛苦難耐,可是猴子還是感到非常高興。

猴子其實知道如果滯留原地終究會煙消雲散,可是他早就決定犧牲一切都要陪伴樹到最後。慢慢地猴子忘記了很多,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但是他還是留在樹上,直至狐狸來到。狐狸已經不止一次邀請他離開,可是猴子始終沒有接受。每次拒絕狐狸的時候,猴子心裡總會泛着莫明的悲傷,可是隱約間有種預感,如果答應了狐狸他絕對會後悔。

 

猴子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不小心愛上了樹。

 

那時候狐狸跟蘆葦道別後就開始聽到了樹的哭聲,明明聽起來樹已經哭啞了聲音,可是之前就一直沒聽見呢?狐狸不想去思考,可是又無法裝作聽不到,所以狐狸去了跟樹見面。

猶如蘆葦一般,樹的周圍被漂亮的燐光包圍着,雖然不是任誰都能看得見,可是狐狸就是知道呼喚他前來的就是這棵悲傷的樹。樹告訴了狐狸所有事情並希望狐狸能夠把猴子帶走,可是狐狸只能老實的讓樹知道,如果灰飛煙滅是猴子的願望,即使是這片土地的神明都不能干預,更何況他只是稻荷的狐狸而已。

狐狸的無情讓樹哭得更厲害,偏偏再怎樣哭喊也只有狐狸一個能聽得見,說不上是不忍心還是被哭得心煩了,狐狸徐徐的告訴了樹關於蘆葦和長耳鴞的事情。

 

「如果到最後我也無法說服猴子離去,你願意親自為他引路嗎?」

「我願意。」

樹那理所當然的答案讓狐狸心裡泛起一陣陣的悸動,為甚麼蘆葦和樹都能夠為了別的生命付出一切?狐狸希望在樹和猴子身上得到答案。

狐狸終究未能說服日漸虛弱的猴子,某個月色明亮的晚上他們都察覺到猴子無法堅持下去,脆弱的生命將於日出之時消散於空氣中。這種時候樹反而沒再哭喊,樹突然把所有燐光凝聚在狐狸面前跟他道謝,感激他為他們做過的一切。狐狸伸手到光芒之中感受着樹的溫度,然後搖搖頭否應他為他倆做過些甚麼。然而樹卻溫柔的笑了,笑狐狸雖然活得最久也比他們厲害,但是偏偏就是個傻子。

 

「我怎麼傻了?」

「明明你身上也有牽掛,可是卻沒察覺到。」

「我牽掛了甚麼?」

「一個笑容。」

 

樹慢慢抽離了本體,本來意識逐漸遠去的猴子察覺到異樣而清醒過來,雙手撫上了迅速枯萎的樹幹。總是淡淡然的猴子忍不住放聲嚎哭,希望樹不要離開他。失去生命的痛楚不止在樹身上漫延着,而且還傳到猴子身上,清晰的痛楚似乎比自己死去時來得更強烈,猴子最終蜷伏在地上無力地抽泣。

狐狸在猴子和樹身上,看到了蘆葦叢跟長耳鴞相同的感情,如果說相愛就必需生死相隨,那樣的感情未免太過痛苦了。

 

抬頭看着飄凝滯在天空的光暈,狐狸的手緩緩搭上了猴子的背上然後輕聲的說,『樹要我告訴你,希望能夠和你再見』。

 

「如果我追不上怎麼辦?」

「不久前蘆葦說過,不管怎樣都要追。」

猴子後悔又難過,無助的希望狐狸能夠給他答案,然而狐狸無法說出安慰的說話,他只能告訴猴子曾經的蘆葦叢不顧一切的去追長耳鴞而。

 

黑夜褪去後第一道日光照射在毫無生氣的樹幹上,樹和猴子先後離開了這片土地,孤身一個的狐狸牽扯着嘴角,慢慢的轉身離開。

 

鷲尾回到部室的時候,只有木葉孤身一人坐着玩電話。

手上提着明明要兩個人帶回來的物資,鷲尾停滯了兩秒後緩緩的問着『木兔和赤葦呢』。彷彿在鷲尾開口後才察覺到他的存在,木葉懶洋洋的抬頭一臉平淡的說着『回來放下東西後就去了約會』。被木葉的言論嗆倒的鷲尾瞪着眼,重覆着可疑的重點反問『約會?』,木葉也只是用着喉嚨發出單音敷衍了事,讓鷲尾有點無奈又尷尬。

就在鷲尾跟小見完成採購準備回程的時候,木葉突然私訊了小見。讀了木葉的訊息後,小見臉色都變了似的盯着鷲尾。木葉告訴小見,他讓正在發燒的猿杙先回家去,木葉自己會完成採購。知道了小見跟木葉的通訊內容後,再看看小見慌張失措的表情,鷲尾沒多說甚麼就把小見手上的購物袋拿走,然後目無表情的說着『你去找猿杙吧』。

 

你果然是個好人。

 

鷲尾總覺得自己一直被稱為好人,可是甚麼時候以及誰說的,他卻是想不起來。也許都只是他的幻覺罷了,畢竟他嚇哭小孩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覺得煩惱。

鷲尾現在另一個更大的煩惱就是,木葉為甚麼還在?

反正只是把物資帶回來放着,然後留着給女孩們幫忙整理就好,而且木兔和赤葦都已經走掉了,那麼木葉其實也可以在群組留下短訊然後先走也沒問題,那麼現在坐着玩電話是為了甚麼?

 

鷲尾想到唯一的解釋就是木葉在等他。

鷲尾一直都知道木葉在等他。

 

從高一開始自主練習過後或是偶爾的午休,只要在人群散去落單的時候,木葉總會有意無意的走在他身旁。不明顯但日積月累下,鷲尾確實感覺到一些東西卻又無法說清楚那是甚麼。

看到木葉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鷲尾左顧右盼了一下就把手上的購物袋跟堆放在部室的角落,然後從袋子裡面抽出了額外買回來的仙貝跟小熊軟糖放在最上面,貼上了『給白福和雀田』的便條。處理好後回頭就發現到木葉不知道何時開始盯着他在發呆,鷲尾有些不安的輕喚了對方一下,然而木葉就像沒聽見似的持續失神的看着他。

 

木葉一直看着很遠的地方,彷彿看到了永遠。

踏前一步伸手搭上了木葉的肩膀,鷲尾感到對方瞬間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卻又立刻冷靜下來,木葉一如往常的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發出無意義的單音,往後退一步然後瞇着眼說着該回去了。有點狼狽的抄起背包就衝出部室,卻是發現外面突然下着雨,迫使木葉停下腳步。

 

這一場突然而來的雨,就像當初那場突然而來的雨一樣。

比鷲尾先一步走到室外的木葉被困在走廊簷下,天空下着細細密密的雨就像是上天的惡作劇似的,不甘心被這場雨阻擋到,木葉賭氣的一步踏出準備被雨水打濕。可是一切並未如木葉所願,追上來的鷲尾看到木葉故意衝出去淋雨,反射性的從背包摸出雨傘然後趕緊追出去為木葉擋雨,沒撐傘的木葉只是稍稍的沾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反而拿着傘的鷲尾卻是淋濕了半身。

 

「從以前開始,你就老是被雨水弄得一身狼狽。」

視綫被雨傘擋住了而並未看清鷲尾的表情,然而鷲尾說話的含意讓木葉震驚得無法思考,所以木葉只能遵從本能的推開為自己擋雨的傘,雙手抓住鷲尾的衣領把他拉近自己,老是瞇着眼的人從未如此用力的睜眼瞪着任何人。

 

孤身的狐狸離開了那片土地回去稻荷身邊,然後請求稻荷讓他去世間走一趙。有了牽掛的狐狸帶着記憶前往尋找給他牽掛的人類,正如蘆葦說過一樣,不管多困難也要追上。狐狸花了很長時間在世間遊走,漫長的旅程中曾經太早太晚遇上,又或是身份不對而錯失過無數次,終於狐狸在長久的分離後跟人類重逢了,也剛好遇到了追上樹和長耳鴞的猴子和蘆葦叢。

 

「怎麼不問我為甚麼會記得?」

「你真的記得嗎?」

雨越下越大,站在雨中的兩人混身濕透了卻又彷如無感,比平常多話的鷲尾自然地牽着嘴,問了木葉奇怪的問題。鷲尾的問題讓木葉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乎木葉都沒有察覺到鷲尾正在微笑着。

「我永遠都會記得你,小狐狸。」

雨水中似乎隱藏了甚麼魔法,可是木葉已經不想去追究。撲上去抱住鷲尾像一隻小動物似的不停往對方懷中磨蹭,木葉不在乎他倆是否記得些甚麼,又或是帶着些甚麼而來。

 

 

這一次,他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已而。

 

 

尾聲:

 

夢中見

猿杙大和依然會做奇怪的夢,只是他已經不會再感到害怕。

夢中他抱着喜歡的人發呆,可是因為只是夢境而已,所以那個人的面目非常模糊,甚乎那人臉上只有一片光暈。雖然不知道容貌,可是猿杙知道那是相愛的感覺。

 

因為發燒而被木葉趕回家,猿杙跟母親交待過後吃了感冒藥就去睡了。其間做了奇怪但很溫暖的夢,只是夢到最後懷中的人變得越來越重,重得讓猿杙透不過氣來。醒來的時候猿杙發現夢中壓着他的那份重量並沒有消失,而且還現實化的出現在他床上。

 

小見春樹把頭擱在他胸口上,然後躺在他身邊睡着大覺。

從棉被裡抽出手來摸了下自己的臉頰,似乎藥效很好也休息夠了,所以燒退了身體的痛楚也消失了。猶豫了一陣,猿杙還是輕輕的摸了下小見的頭頂,後來終於按耐不住的用力去揉搓着小見的頭髮。抵受不住猿杙的搔擾,睡不下去的小見終於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反射動作的摸了下猿杙的額頭確定溫度已經降下來,小見理所當然的重新趴回去。

 

「小見……」

「怎麼了?」

「謝謝你來找我。」

簡單的對答過後,小見突然坐起來牽開猿杙的被舖鑽進去,然後抱住猿杙繼續睡。跟小見互相抱緊對方,猿杙決定在藥效過去前,繼續剛才未完的夢。

 

 

一輩子

木兔如常糾纏着赤葦疊疊不休的說過不停,快餐店裡桌子另一邊的黑尾如常的取笑他倆是保姆和幼兒。

 

「木兔前輩你就不能閉上嘴巴嗎?」

「這次要多久了?」

「一輩子。」

「赤葦好壞!」

赤葦和木兔回去部室不久就輪到木葉回來,自然也知道了猿杙發燒的事情。後來木兔一直煩着赤葦要約會,受不了木兔太吵太煩人,木葉就把他倆推出部室讓他們先走,說自己會等着小見和鷲尾回來。

走出校門後赤葦持續鄙視着木兔,只是這時候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作響,維持不了氣勢的赤葦終究被木兔拉着去吃漢堡。

大概大家都愛吃這家店的漢堡,所以貓頭鷹們在點餐的時候遇上了黑貓。

遇上黑尾的木兔比平常更不知羞恥,炫耀着自己跟赤葦在約會之類的,煩得赤葦忍不住讓木兔閉嘴。然而兩人像是說相聲的對答讓黑尾聽得忍不住笑了,而且笑得都要跪在地上喘不氣來。

 

「黑尾前輩太誇張了,有甚麼好笑?」

「赤葦你要木兔閉嘴一輩子,那麼你是打算跟他一起一輩子嗎?」

被黑尾點出了重點,木兔眼睛立刻閃閃發亮的追問赤葦是不是真的,發現自己挖坑跳了的赤葦臉上一熱的撇過頭不理兩位學長。木兔不死心的繞到赤葦正面繼續追問,迫得赤葦用雙手掩着臉,不讓木兔看到自己滿面通紅。

 

赤葦掩着臉認真的擔心着,怎樣跟這隻笨蛋貓頭鷹過一輩子。

 

 

停雨後

那場雨過後,木葉和鷲尾似乎失去了一些記憶。

比如說木葉記不起怎麼會抱住鷲尾在學校裡淋雨,也記不起以往那種沒來由的悲傷,為甚麼現在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鷲尾同樣想不起怎麼會跟木葉相擁着被雨水淋得濕透,也想不起怎麼以往總是無法微笑,可是現在為了木葉的一切而微笑。

雨停下來以後,不知道淋雨多久的兩人像是如夢初醒似的,視綫對上一秒後隨即尷尬地放開對方。考慮到兩人都已經混身濕透,鷲尾提意回去部室換體育服再走。沒理由拒絕的木葉只好隨着鷲尾再次回去部室,背向着對方把一身衣物換下,密閉的部室中迴蘯着兩人過於急速的心跳聲。

 

「木葉……」

「不要說。」

「我……」

「不準說。」

無法忍受心裡難耐的麻癢,鷲尾很想跟木葉說出心底話。彷彿能夠讀出鷲尾的心思,木葉在對方想要說些甚麼以前先制止了。像是為了逃避現實似的,制止了鷲尾開口的木葉一氣之下把頭塞進置物櫃中,以為這樣就能夠迴避鷲尾。

 

「如果你覺得不高興,那我先走好了。」

「誰准你走了?」

沒有讀懂木葉的心思,鷲尾失望的想要離開部室,卻還沒走出半步就被木葉叫停了。回頭看到木葉緩緩的把頭從置物櫃裡伸出來,一臉厭世的表情讓鷲尾忍不住笑了。招招手讓鷲尾靠近自己,趁着對方還未察覺自己心思之前,木葉迅速地拉住鷲尾的衣領迫他彎下腰,順勢把他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同時生氣的重覆地說着『會笑嘛,誰准你笑了?』。

 

可憐兮兮的抬眼看着木葉,鷲尾一臉無奈的按住木葉的手制止了他的暴行。

 

「我好像喜歡你。」

「誰准你這樣說?」

忐忑地說出自己的心意,卻換來木葉野蠻的回應,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鷲尾只好默默的放開手。可是鷲尾的手還未跟木葉分離以前,卻反過來被對方握住了。

 

「要說就說『喜歡』,而不是『好像喜歡』。」

聽到木葉這樣說,再怎樣遲鈍的人也知道該要怎樣做了。用盡全身力氣抱住木葉,鷲尾不斷地在對方耳邊呢喃着埋藏在身體裡已久的感情。

 

過去沒說的思念以及現在未說的感情,他們要全部都告訴對方。

 

-FIN-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天涯羊俠 的頭像
    天涯羊俠

    這裡住了一隻羊

    天涯羊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